體壇周報全媒體特約記者 沈天浩

一粒點球，一記烏龍折射，換來一張決賽門票與新帥開門紅。很劃算，不是嗎？靠著這種方式，塞爾吉奧·孔塞桑實現了賽前許下的愿望——終場哨響時，他確實是父子倆中更開心的那一個。這當然不是最好的AC米蘭，可這也只是換帥后的第五天，孔塞桑沒法讓球員們從腳下變出更多魔法，只能讓他們思緒更清晰、態度更堅決。靠著鐵腕治軍的理念和賽前一天兩訓的非常規操作，他確實做到了。

備受期待的“父子局”未能在利雅得上演。弗朗西斯科·孔塞桑賽前熱身時出現傷情，在意識到自己無法出場后眼中噙淚；塞爾吉奧·孔塞桑的身體狀況也不在最佳，他在來到利雅得之后連續發燒好幾天，賽前一度有傳言稱他將不得不讓助教指揮比賽。即便如此，性格堅韌的葡萄牙人依然來到了板凳席。可以肯定的是，當他在更衣室里向球員們打開“吹風機”時，他的聲音肯定不是有氣無力的。

靠鐵腕，也靠妙手

孔塞桑在麥克風前很誠實。除了國籍和年齡以外，這是他和前任豐塞卡的又一個相似之處。米蘭新帥的第一句名言是：“我來這里不是為了交朋友，而是為了取得勝利，這才是最重要的。”這是“孔塞桑主義”的精確詮釋。

孔塞桑坦言對球隊上半場的表現一點都不滿意：“我可沒有在更衣室里‘親吻’球員們。我有點生氣，因為他們沒有按準備好的戰術去踢，這讓我惱火。”孔塞桑甚至不怕直接點名：“希門尼斯和普利希奇沒有達到我對縱深進攻的要求，莫拉塔又大量進行回撤，導致我們的進攻一度消失。上半場的米蘭就像是幾周前的那支球隊，球員們顯得很猶疑，在防守、逼搶和傳控中的速度都偏慢。回到更衣室里，我們彼此直視，球員們必須明白為了贏球需要做什么。” 

中場休息的吹風機，外加下半場的兩次換人調整，讓孔塞桑成功改變了局勢。葡萄牙教頭最喜歡的陣型是442，AC米蘭也在變陣雙前鋒后完成逆轉，這不全是偶然。亞伯拉罕在第61分鐘登場，讓米蘭前場的兵力更加充實；莫塔在3分鐘后用尼科·岡薩雷斯替下弗拉霍維奇，則讓紅黑軍團得以借助對手改打無鋒陣之機，將戰線整體向前推進。孔塞桑賽后確認，雙前鋒有可能會成為米蘭的一種常規策略——倘若貝盧斯科尼尚在，應該會為此感到高興。

誠然，米蘭能夠反敗為勝，離不開尤文接連犯下的錯誤：洛卡特利看漏普利希奇，讓美國人贏得并命中點球；迪格雷戈里奧站位過于靠前，則讓穆薩的傳中擊中加蒂入網。然而，米蘭本身在下半場創造出了足夠多的機會，若非特奧在門前近距離宴客，球隊本可更早將比分扳平，莫拉塔晃過麥肯尼的射門、普利希奇在反擊中的攻勢，也都發生在逆轉進球前后幾分鐘內。

新米蘭的老問題

AC米蘭在場上狀態復蘇、球迷們逐漸變得興奮時，利雅得當地時間已經來到深夜11點半。時間太晚，表演太短？考慮到孔塞桑接手米蘭如此倉促，這半小時好球已經足以讓人滿意。問題呢？當然也有，而且不止一個，還都與領袖球員有關。孔塞桑選擇的本場隊長是邁尼昂，而不是此前順位更高的特奧，這是一個信號。法國左后衛近期持續低迷，本場比賽不僅丟掉了袖標，還未能給新帥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他在防守端依然相當脆弱，在耶爾德茲的進球中負有直接責任，下半場的揮霍讓人目瞪口呆。

特奧的問題在于狀態，本納塞爾的問題則在于他的隊內定位。阿爾及利亞人久傷初愈，時隔四個半月重回首發，表現卻讓人疑慮重重。他總是尋求與皮球的親密關系，卻無法保證皮球的安全，米蘭在關鍵位置丟失球權，經常與他有關。值得一提的是，孔塞桑的本意是讓福法納扮演拖后中場，賴因德斯和本納塞爾分居左右，但在踢了半小時左右之后，福法納和本納塞爾進行了換位。本納塞爾是孔塞桑心目中的理想后腰嗎？一名技術稍欠但對抗更強的球員，或許可以更忠實地扮演這一角色。

加比亞在最后時刻的關鍵封堵，拒絕了加蒂的壓哨扳平球，也將米蘭送入了三天后的超級杯決賽。又是一場德比，這一次米蘭不再那么畏懼——這是老實人豐塞卡在200天任期里，為紅黑世界留下的最重要遺產。孔塞桑帶著勝利回到酒店房間，依然因為發燒感到有些眩暈，26年前的一幕閃現在他的腦海中：1998年8月29日，拉齊奧2比1擊敗尤文捧起超級杯，剛剛加盟藍鷹的葡萄牙邊鋒在補時第3分鐘打入絕殺。說起來，孔塞桑意大利生涯的球員和教練首秀，都是在超級杯面對尤文，這真是宿命的安排。

那也是一堂名副其實的教練預備課。當時，兩隊主帥分別是里皮和埃里克松，尤文陣中有三位日后的冠軍級教頭（德尚、齊達內、孔蒂），外加執教過意甲球隊的圖多爾、大因扎吉和佩基亞，拉齊奧則有四名球員日后成為了意甲主帥，在孔塞桑之前還有曼奇尼、米哈和斯坦科維奇。孔塞桑的442里，依然藏著埃里克松的影子。愿他的恩師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