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李靜宜

曾經因言獲愛，現在因言招惹仇恨。恩佐·費爾南德斯二隨阿根廷隊折桂大賽，幫助潘帕斯雄鷹衛冕美洲杯，但其個人口碑同2022年問鼎世界杯冠軍時大相徑庭。他曾因捍衛梅西獲贊“文科狀元”，現因詆毀法國隊的種族主義歌曲，而在互聯網上形成“社死”，并遭10名切爾西隊友取關。身體力行詮釋語言的力量，語言送人上天堂，語言也能讓你下地獄。至于能否翻身，要看恩佐本人、阿根廷足協和切爾西俱樂部的公關態度與力量。

7月14日，阿根廷隊1比0哥倫比亞隊，再奪美洲杯冠軍賽后。從邁阿密花園球場返回酒店的途中，恩佐在大巴上打開直播，與球迷分享喜悅。視頻中，恩佐唱起了問世于2022年世界杯期間，對姆巴佩領銜的法國隊球員極盡嘲諷與侮辱的球迷助威歌，部分歌詞內容如下：“聽著，告訴大家，他們為法國效力，但他們來自安哥拉。他們會打道回府，他們喜歡和變性人睡覺，他的媽媽是尼日利亞人，他的爸爸是喀麥隆人，但他們護照上寫著法國。”也許是意識到歌詞內容不妥，恩佐迅速切斷了直播，但為時已晚，相關錄屏在社媒不斷傳播，播放量突破百萬，最終引發了法國足協和輿論的激烈反應，釀成一場巨大的風波。

這首歌直指法國球員的非裔移民背景和膚色，并嘲諷了姆巴佩曾與首位登上《花花公子》雜志的法國跨性別模特伊內斯·勞有過約會的花邊爆料。而實際上，當時的亞軍法國陣容中，只有皇馬中場卡馬溫加一人生在安哥拉。阿根廷《號角報》指出：“這首歌旨在慶祝，但其特殊之處在于，只短短八句話，就集合了種族主義、仇外心理、恐同現象和恐跨（性別）現象。”

對恩佐行為持批評態度的反對人士指出，這首歌曲針對非裔法國球員，卻絕口不提格列茲曼的德國血統和吉魯的意大利血統。唱出這首歌曲的阿根廷人也選擇性遺忘了，他們有9成人口是19世紀從歐洲遷徙而來的移民后裔。

本周一，法國足協發布聲明，譴責阿根廷球員“種族主義和歧視性質”的慶祝行為：“鑒于這些違背體育和人權價值觀的驚人言論的嚴重性，法國足協主席決定直接聯系阿根廷同行和國際足聯，并對種族攻擊和歧視性質言論提起法律訴訟”。本周三，國際足聯確認受理告訴，對恩佐視頻內容展開調查。

在此期間，隨著事件發酵，多達10名切爾西球員取關隊友恩佐的社媒，其中7名法國球員，分別是韋斯利·福法納、巴迪亞希勒、迪薩西、古斯托、恩昆庫、烏戈舒庫和馬朗·薩爾，另外3人則分別是科特迪瓦中鋒達維德·達特羅·福法納、比利時后腰拉維亞和阿爾巴尼亞中鋒布羅亞。韋斯利·福法納更是直接在社媒發布了恩佐的唱歌視頻，配文：“2024年的足球世界：肆無忌憚的種族主義。”獲得法國中衛孔德的轉發：“可恥……”后附嘔吐和小丑表情。但福法納帖文的評論區卻成為了種族歧視的重災區，無數網友惡意回復猴子和香蕉表情，或者直接以文字為武器：“去別的地方哭，黑X。”“別嚎了，黑X。”“現在說實話也是歧視了？”

剛為馬克龍政府跳完塞納河，以證明巴黎奧運水質無憂的法國體育部長烏代亞-卡斯泰拉也在社媒聲討阿根廷的行為：“此類行為一再發生，在今天愈加不可接受。這就是國際足聯的反應嗎？”更有阿根廷政客要求國家隊領袖梅西出面擔責，為后輩的出乖露丑致歉。

本周二，恩佐發布公開聲明，對視頻內容進行嚴肅致歉，并承認所唱歌詞包含“極具攻擊性的言論，絕無任何借口可辯。”恩佐強調，自己“堅決反對任何形式的歧視”，并為“沉浸在奪冠狂喜中的忘形”致歉，“那則視頻、那個時刻、那些用詞，都不代表我的信仰或人格。”

在恩佐致歉數小時后，切爾西的聲明姍姍來遲，宣布已對球員的行為啟動內部紀律處分程序，但仍在維護1.12億的隊史標王，稱“認可球員的公開致歉，將此視為一個教育的契機”。隨后，塞內加爾中鋒尼古拉斯·杰克遜發布與庫庫雷利亞和恩佐的合影，成為藍軍之中少數力挺阿根廷隊友的黑人球員。而據《每日電訊報》消息，藍軍之所以行動落后，是因為要先核實恩佐視頻內容的真實性，因為今日的社交媒體充斥著人工生成的內容，這讓他們花費了一些時間。而除了公開之前，恩佐還在私下向切爾西隊友發送了道歉信息。至于能否和被他冒犯的隊友們達成和解，還要劃下一個問號。依照安排，恩佐最早月底才能回到倫敦。

依據媒體解讀，阿根廷足協和恩佐以及其他涉事球員恐怕難逃國際足聯制裁。還有一股強大力量不容忽視——英超聯賽。英超歷來嚴待種族議題，寧錯殺，不放過。最轟動案例無疑是2021年處罰烏拉圭神鋒卡瓦尼一事，當時效力曼聯的卡瓦尼因在社媒感謝球迷稱贊時，使用了西語的“小黑”一詞，被罰10萬英鎊和禁賽3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