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黃思雋

新年首戰踢得無精打采，卻依靠穆西亞拉的個人表演最終主場3比0大勝霍芬海姆。而當穆西亞拉也失靈，薩內和凱恩依舊不在最佳狀態，進攻便秘的拜仁終于交出了本賽季第一張德甲白卷，并最終出人意料地在主場0比1輸給倒數第6的云達不來梅。這不僅是不來梅本賽季的客場首勝，也是自2008年9月20日那場5比2大捷后首次戰勝拜仁。而對于拜仁來說，丟人和被勒沃庫森拋離至7分還是其次，足球水平的停滯不前才是大麻煩。圖赫爾說：“如果這樣踢的話，我們在周三（注：主場對柏林聯盟的第13輪補賽）會有大麻煩。我們球隊要承擔責任。我們要采取行動，我們得找到解決辦法，我得找到解決辦法。”真的能找到嗎？

主場輸給保級隊不來梅，拜仁已經落后榜首7分。

“訓練好”果然是兇兆

與霍芬海姆那場缺乏說服力的勝利之后，拜仁去葡萄牙集訓了5天。按照圖赫爾的說法，那里的“訓練質量非常高”，人們似乎有理由期待拜仁在面對不來梅時迎來場面和結果的雙豐收。然而，圖赫爾類似的話已經說過太多次，他口中的“訓練好”，往往意味著隨后的比賽中表現不佳，對霍芬海姆就是如此。因此當他在對不來梅賽前的新聞發布會上老調重彈，立即就有球迷預感到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拜仁從比賽一開始就顯得不太對勁，進攻依舊拖泥帶水之余，防守也總是慢對手半拍。踢了不到10分鐘，不來梅在防守三區斷球后就打出一次成功的中路快速配合，4名球員一腳傳遞，加上羅馬諾·施密德突破拉斐爾·格雷羅，斯泰一下子就甩開于帕梅卡諾直插禁區，好在最后的射門角度和力量都不理想，被諾伊爾穩穩沒收。到了第24分鐘，魏澤與沃爾特馬德互傳配合后在禁區線上左腳打門，皮球經阿方索·戴維斯伸腿一擋折向球門遠角，但還是過不了諾伊爾這一關。僅僅1分鐘后，狀態在線的諾伊爾終于投降，他無法擋出恩金馬的單刀射門。好在VAR及時介入，主裁判弗里茨看完錄像后補吹斯泰在后場絆倒穆西亞拉犯規在先，進球無效。

對于魏澤的小角度暴射，諾伊爾只能投降。

本以為經過中場休息的調整后，拜仁會在下半場立即提速增壓，三下兩下就會打趴這支水平有限還缺少了頭號射手杜克施的不來梅。結果卻是拜仁換邊后繼續老鼠拉龜，而且在防守時仍然顯得遲鈍和無力，于是明明擁有絕對力量和速度優勢的戴維斯會在一對一防守時被拜仁舊將魏澤扣過，而且不來梅右翼衛還用并不擅長的左腳完成了一記無可挽救的小角度暴射，令諾伊爾只能高舉雙手投降。

又見肢體語言消極的薩內

直到這個時候，圖赫爾才終于肯下決心調整，他一口氣換上托馬斯·穆勒、特爾和戈雷茨卡，拿下戴維斯、格雷羅和有黃牌在身的基米希，改打由于帕梅卡諾、德利赫特和萊默組成的三后衛，戈雷茨卡踢6號位，薩內和科芒一人一邊，變成了邊翼衛。當穆勒出場后向薩內面授機宜，后者表現得很不樂意，立即朝替補席方向甩手，嘴里罵罵咧咧。

賽后被問到如何看待薩內的消極反應時，圖赫爾選擇了為其辯解，“總的來說，我們今天沒有釋放出太多正能量。我們現在不想只去責怪勒魯瓦，怪罪于他表達不快的那10秒鐘。我了解他，知道他總是需要一兩分鐘的時間才能消化那些不是很喜歡的事情。”而擔任評球專家的德國隊前隊長巴拉克則對薩內提出批評，“當教練變陣，他就必須接受，那會影響到球隊。”在巴拉克看來，薩內經常會受情緒影響而出現消極的肢體語言，“如果想要成為一個絕對的世界級球員，他就不能那樣做。”

薩內在對手的嚴防死守下還是能創造出一些機會。

事實上，薩內肢體語言消極的問題屬于老生常談，尤其是在他國家隊生涯初期就經常因此遭到輿論甚至隊友批評。這種情緒化跟薩內的足球天賦直接掛鉤，他沒這種性格，或許就沒這個球技。于是，當薩內踢得高興的時候，你會覺得他簡直無所不能，但一旦興致不高，他就會在場上肆意散播負能量，教練和隊友都無能為力。去年11月國際比賽周期間，薩內在對土耳其時被納格爾斯曼放在右翼衛位置上，他的場上表現就頗為消極。后來與奧地利一戰，改踢前鋒的薩內依舊渾身充滿負能量，最終在犯規后還用手擊打姆韋內頸部而吃到直接紅牌，后來還遭到追加禁賽3場的處罰。

本賽季開始后，薩內的競技狀態達到職業生涯至今的巔峰。甚至可以說，他是唯一在圖赫爾手下取得明顯進步的球員。拜仁前半程能贏下那么多場面不理想的比賽，創造力十足的薩內與門前效率超高的凱恩居功至偉。而且相比于主要負責終結的凱恩，薩內才是掌控進攻節奏的那個人。拜仁的進攻是否流暢，往往取決于薩內比賽當天的競技狀態，以及精神狀態。但從去年11月以來，薩內便陷入進球荒，一些壞情緒也逐漸積累。上輪對霍芬海姆，他盡管2次助攻穆西亞拉破門，但經常在身體對抗中選擇躲避，對手稍微一糾纏他就一臉不快地等裁判吹哨，這種表現已經遭到了圖赫爾的委婉批評。

馬特烏斯再批圖赫爾

在這場面對不來梅的敗仗中，當拜仁前場如同一潭死水，薩內依舊能憑借個人能力制造波瀾。最后20分鐘的幾次有威脅進攻，無論是運動戰還是定位球，幾乎都跟薩內有直接關系，因此你絕對不能將不進球和輸球的鍋扣在薩內一個人的頭上。顯然，這是團隊的失敗，更是圖赫爾的失敗。從去年3月下旬接替納格爾斯曼以來，圖赫爾對拜仁的調教至今都無法讓人滿意。

正如去年11月初在德國杯第二輪爆冷輸給德丙球隊薩爾布呂肯后，兩位拜仁名宿馬特烏斯和哈曼所批評的那樣，拜仁沒有在圖赫爾手下“取得任何真正的進步”，事情并沒有“朝著正確的方向發展”。馬特烏斯已在不同場合多次提出，這支拜仁踢得缺乏默契，整體性不足，這也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事實，圖赫爾只會一味地打“球星牌”。跟哈維·阿隆索的勒沃庫森一對比，這種感覺就更加明顯。

比賽期間，圖赫爾一臉陰郁。

拜仁本賽季至今的戰績極具迷惑性，聯賽17戰拿下41分并不差，比上賽季同期（領跑積分榜）足足高出5分，落后勒沃庫森7分更多是對手發揮太好所致。然而，拜仁真正讓人感覺贏得痛快的比賽一個巴掌就能數出來，有太多比賽讓人看完后不禁發問：這究竟是怎么贏下來的？例如對霍芬海姆的3比0，或者客場對哥本哈根、美因茨05和加拉塔薩雷的勝仗。圖赫爾究竟想讓拜仁踢什么樣的足球，至今都讓人摸不著頭腦。而且圖赫爾對手下這幫球員特點的判斷，以及他們適合踢什么風格的足球，也一直在做修正。他最初想把凱恩用作較為純粹的9號，而事實證明效果并不理想。他對戈雷茨卡和基米希的使用，也曾經或至今都不得其法。

與不來梅賽后，馬特烏斯就再次將矛頭對準圖赫爾。老馬認為圖赫爾再次將戈雷茨卡放在替補席的做法大錯特錯，“戈雷茨卡再次沒有首發，對于氣氛并不好。球員們無法理解不用戈雷茨卡的決定。戈雷茨卡在隊內受到尊重，在隊內有很多朋友，他在那里的時間足夠長了。他是個心理素質很強的球員，他能帶來隊中其他人所沒有的東西，尤其是在這樣的比賽中。拜仁缺少了中場推動器。”

戈雷茨卡連續2場都只能替補登場。

圖赫爾的賽后發言，恰恰也承認球隊缺少了“戈雷茨卡屬性”，“我們今天踢得像是在聯賽中以10分領跑，然后周二有一場歐冠比賽。我們在70分鐘內表現得無欲無求。我看不到獲勝的絕對欲望。我只在最后20分鐘內看到了我們隊贏得這場比賽的饑餓感和頑強勁頭。”至于訓練好卻無法在比賽中展現出來的論調，圖赫爾這一回不敢說了，“我不想再說我們訓練得好了，再也沒有人會相信我。你不用在周一、周二或者周三，而是要在周六踢出最高水平。”

確實，不會再有人相信拜仁在圖赫爾手下訓練水平高了，要是真有那么高，就不至于時至今日都踢得如此沒有默契和不順暢。加上偶發性地戰意不足，太多球員無法持續穩定地輸出，甚至要以自己并不習慣的方式去比賽，這是比爆冷輸給不來梅或落后榜首7分更讓人擔心的事實。高層引進右后衛一事直到現在都沒有突破性進展，也進一步放大了拜仁與圖赫爾之間似乎只是湊合過日子的事實。

現在就說拜仁會丟掉德甲還為時尚早。相反地，以本賽季的競爭環境，拜仁最終以一種令人看不懂的方式，繼續依靠“球星牌”去保持德甲連冠，甚至重返歐冠決賽和捧杯，其實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任務。目前的問題在于，對于這支比賽總是踢得不痛快的拜仁，高層還可以忍多久？球迷還需要忍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