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輸成這樣，還不下課？

奇也奇在這里。就像“滕哈赫為什么會把隊伍帶成這樣”，滕哈赫還沒下課的事實以及原因，仍然疑云籠罩，外界看不出個究竟。還有一件事，同樣沒到水落石出。拉特克利夫入股曼聯，聲稱拿下25%的股份，迄今仍未官宣。既然拉特克利夫砸了十幾億英鎊，到手的卻是繼續砸錢的資格，那么在他接手前，大概率不會拿滕哈赫開刀。

再看目前曼聯俱樂部高層的態度，也是模棱兩可。現任一把手阿諾德曾對技術總監默塔夫有這么一句：買人只管買，但別再買混賬王八蛋！滕哈赫現在走背字，成績一瀉千里，教習一籌莫展，好在此公說話從不出格，沒有把鍋甩到管理層頭上，阿諾德還不至于尋他晦氣。球迷，還不在少數，早就按捺不住，要他速速滾蛋的呼聲，和之前稱贊他妙手回春的音量一樣喧囂。滕哈赫的能力并沒有想象的那么高——這一點可以從帶貨的水平看出來——怕是讓球迷最沮喪泄氣的，只是上賽季運氣不錯，大家不大愿意承認被好運氣蒙蔽了雙眼。

解題高手已經認命

滕哈赫帶隊凡79場，沒有哪場比輸哥本哈根更讓球迷怒火中燒。領先2球被逆，上半時就被對手抹平領先，再領先仍要再丟2球，一連串隊史丟人紀錄又被媒體史海鉤沉，舊事重提。本季的17場賽事，曼聯仍沒有平局，輸多勝少。上次遇到這么糟糕的季初走勢，是整整50年前，那個賽季曼聯降級了。題外話，真能降級，不少曼聯球迷反而覺得是好事。至于為什么這么極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很多不幸的重復，其實在最近這10年。曼聯之前從未在歐冠領先2球被逆轉，上一次在所有賽事中扔掉2球領先投降的是誰？巧了，也是荷蘭來的。范加爾帶隊做客萊斯特城，后者當季堪堪保級，還是托了理查三世（遺骸重見天日，于萊斯特城隆重下葬）在天之靈的福，以賽事歷史上最糟糕的走勢驚險上岸。萊斯特城活過來，立刻在翌年加冕為英超之王。拉涅利在享受全城頂禮膜拜之際，范加爾收到了俱樂部的黃色大信封（英國領失業救濟的含蓄說法），還是由一把手伍德沃德親自送達。

被萊斯特城逆轉一役，于范加爾有著里程碑式的意義。那場比賽，事后經知情人披露，徹底改變了范加爾的帶隊思路，從剛來時的進取、冒險甚至有點看頭，不可逆地滑向了催眠流，刷出連續4場各項賽事0比0的紀錄。滕哈赫重蹈大廚覆轍，會對其帶隊風格產生怎樣的影響，暫時沒有答案。以眼下曼聯紙糊一般的防守，你甚至有點期待他能再刷4場0比0，不為別的，就看他能不能把防守再抓上去。

但這書呆子依然嘴硬，把曼聯遭翻盤，諉過于拉什福德的紅牌，還有對方2個進球都不該算。拉什福德代表曼聯踢了374場，這僅是他的第2張紅牌。光是這個統計，你就知道拉什福德不是個狠人（曼聯球迷真希望他是），紅牌確實過嚴。但你畢竟踩到了對手的腳踝，萬一造成對方重傷，豈是紅牌所能彌補？尤努西扳回一球，主隊前鋒阿舒里正處于奧納納身前，有阻擋門將視線之嫌。但因為倒霉的是曼聯（其實是滕哈赫），無人追究。扳平一球，倒是無話可說。瓦拉內就可能被判手球，但罰的是馬圭爾，流量更佳。

滕哈赫有足夠時間保住領先優勢易邊，卻沒有任何指示，任由馬圭爾繼續其拙劣的表演，反倒在賽后怪裁判下手過重，純屬招黑，難怪同情的人寥寥，噴他的人越來越多。

上賽季，球迷喜歡、支持滕哈赫的一點，是因為他總能找到解題的方案。從放棄阿賈克斯的套路，和C羅決裂，讓馬圭爾和麥克托米奈坐板凳，扎比策和韋霍斯特改打其他位置，到處理桑喬，滕哈赫可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滕哈赫已經沒有了上賽季的膽識，更多的是認命的僵立，連脾氣也沒了。

低級防守反復重演

還有救嗎？不僅是曼聯這個賽季，更多的是滕哈赫本人的前途。難。他把自己推上了一條沒有回頭的路。曼聯其實在進球前，就可能因為馬圭爾手球被處以極刑。開場僅17秒，主隊中場萊拉埃爾頭球后蹭，麥克托米奈起腳解圍卻打在馬圭爾的胳膊上。硬要找茬，給點球你也沒轍。就這一個動作，濃縮了曼聯防守多年來的陋習。萊拉埃爾本來不該在那個位置拿球，麥克防的就是他，他的防區就在那里。可麥克托米奈從來如此，一防守，他就縮到禁區里，將責任田拱手相讓。我之前呼吁讓他踢中鋒，就是出于這個考慮：他在對方禁區對曼聯而言最安全。

一個這么簡單的動作，麥克卻能別扭到坑隊友，馬圭爾也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可能會成為這類判罰的目標。上半時補時第7分鐘，瓦拉內禁區內被球擊中胳膊，馬圭爾此時要的不是身位，而是伸手去拽對方9號迪奧戈·貢薩爾維斯，球再次彈到他胳膊，裁判不能忍了。

這個點球完全可以避免。首先是麥克托米奈在毫無壓力的情況下，囫圇一個大腳把球踢向前場，對方迅速拿球反擊。馬圭爾漏了對方傳中第一點，導致瓦拉內被動胳膊觸球。在對方尚未緊逼，仍有時間處理球的情形下，曼聯球員（不止麥克托米奈一個）匆匆忙忙將球踢走交差，導致對方輕易再獲球權繼續施壓，是本賽季曼聯防守松散的模式。哪怕是踢野球的人，也不至于腳法差到這種地步。但你在周薪十幾萬的球員身上一再目睹這類業余的處理方式。為什么？追問下去，曼聯訓練時，是不是也是如此草率？滕哈赫有沒有意識到這個苗頭？有沒有及時指出勒令糾正？如果訓練中沒有，卻在實戰中頻頻出現，滕哈赫有沒有考慮過放棄（一直這么干的）某些球員？

曼聯所丟的第3球，是萬-比薩卡毫無必要地凌空回傳，奧納納又托大試圖停球導致角球。除了布魯諾、埃里克森和卡塞米羅這三人，其余曼聯球員處理傳接球個個笨手笨腳，慌里慌張。好聽一點，你說那是緊張、沒信心，難聽一點，他們就不該吃這碗飯。

協作精神蕩然無存

拉什福德紅牌前，有這么一幕。曼聯反擊，霍伊倫帶球突進，加納喬等他分球，霍伊倫不理，徑自闖入禁區起腳打偏。以他前鋒的腳法，那次射門不及格。固然拉什福德踩踏對手令霍伊倫的射門不再有意義，但加納喬和霍伊倫談不上合作和呼應，曼聯的另外兩個失球都發生在自己有好機會處理糟糕之后，又說明隊內集體協助的氣氛蕩然無存。

滕哈赫不可能看不到這些，也不可能意識不到這種局面的危害。但他還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馬圭爾還在首發，無論他的發揮多么蹩腳和業余，麥克托米奈還在踢中場，位置一場比一場往后。他敢撤掉這兩人嗎？他敢把摸魚的扔上板凳嗎？他敢讓娃娃兵首發拼一把前途嗎？

他不敢。既然可以和C羅決裂，可以把桑喬轟出一隊食堂，卻對危害比賽的人一再縱容、遷就，滕哈赫在作死的路上已經無法回頭。下課那天，他不能抱怨曼聯沒給他時間，沒給他機會，甚至不能抱怨俱樂部支持不夠。兩球領先時，他不知道保護優勢，再次領先，他還是不知道如何保護優勢。你知道他為什么沒進歐冠決賽嗎？你知道他為什么被本菲卡淘汰嗎？滕哈赫上賽季的好運，掩蓋了他很多短板。運氣不好，你發現他和自己買的那些球員一樣，能力一般。非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