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柴夫

今年4月，圣安東尼奧馬刺正在準備自己的最后一場常規賽，他們的對手是達拉斯獨行俠。彼時的馬刺甚至還有打進季后賽的希望。

往前數幾個月，他們所做的一切舉動都表明自己進入了重建期。他們在去年休賽期沒有留下德羅贊，而是把他先簽后換送到芝加哥。接著他們又在交易截止日前送走了薩迪斯·揚和德里克·懷特。這一系列做法給他們換回了4個首輪簽，似乎也熄滅了馬刺競爭季后賽的可能。

但最終他們進入了附加賽，簡單來說，因為有對手比他們還要更爛。不過擺爛終歸是一件主動的事情，你可以用鍛煉年輕人的名義把那些根本不具備NBA水準的發展聯盟級別球員派上場。可馬刺沒有那么干，他們又一次留在不上不下的位置，這也被視為重建隊伍的煉獄。

為什么？為什么他們不干脆躺得更平一些？

“有很多原因。”波波維奇在那場對陣獨行俠的比賽前說，“部分原因是，我們本就不是那樣的球隊，我也不是那樣的教練。我不能那么干，我也知道這可能顯得并不明智...但我們要去競爭。”

波波維奇在今年3月剛剛成為NBA歷史常規賽勝場第一的教頭，他提到，馬刺的做法是讓每一名上場的年輕人“真正理解到正確的哲學，那就是要努力爭勝。”

“如果球員不能上場發揮自己的全部能力，你就會對他們造成傷害。我覺得隨著他們生涯的發展，不斷學習和吸取教訓是非常重要的。我也理解另一種做法的好處，但我就是沒辦法那么做。”波波維奇說。

但馬刺還是有辦法離開魔鬼的中位區，他們在休賽期把德瓊泰·穆雷也送走了，這幾乎確保球隊不再擁有足夠的競爭力。正如總經理布萊恩·賴特所說，他們創造出了多種可能。馬刺可以瞄準選秀、交易、自由球員簽約，他們在工資帽下有3000萬美元的空間，隨時可以吃進其他球隊的垃圾合同，借此賺到補償。

穆雷是上賽季馬刺隊的得分王、助攻王、搶斷王，同時籃板球也是隊內第二，圣城把他送走時沒有換回任何即戰力，僅僅是得到老將加里納利，然后迅速將其買斷。他們得到的補償是三個未來的首輪簽，以及2026年和老鷹互換首輪簽的權利。

今年的交易截止日前，賴特的手機也會響個不停，因為會有很多球隊的總經理來問價珀爾特爾、麥克德莫特、約什·理查德森這些老將，或者請馬刺為他們清理一些冗余的合同。

這一系列運作都能讓馬刺距離明年的準狀元維克托·文班亞馬更近一點，也讓波波維奇的隊伍變成了全聯盟最稚嫩的隊伍之一——他們有4位不滿20歲的青少年，還有9名不滿24歲的小伙子。今日在墨西哥賽輸給熱火之后，他們以9勝20負的戰績繼續在西部和火箭攜手墊底。

“在這樣一個賽季中，一切都會被放大，關于擺爛之類的說辭。”賴特表示，“但事實并非如此，也從來不是如此。你的隊伍很年輕，需要一個過程學習如何贏球，這需要時間和建立習慣，需要做正確的事情。這就是我們的教練組很長時間以來致力做到的事情，也是球員們正在學習的東西，我們終會破繭。”

“但最重要的是，這并不是關于擺爛，而是關于找到在長時間里持續成功的途徑，這就是馬刺多年來一直所做的事情。”

波波重回原點

今年是馬刺建隊50周年，他們會在一整個賽季舉辦各種各樣的慶祝活動，而每一次活動都會提醒所有人，他們是NBA歷史上最成功的球隊之一。

在波波維奇的帶領下，馬刺先后贏下五座總冠軍獎杯，那些旗幟就飄揚在AT&T球館上空，以及懸掛球隊訓練館的墻壁上——不過下賽季馬刺將啟用一個全新的綜合訓練館。73歲的波波維奇近幾年一直對退休問題避而不談，他的存在讓人們始終對馬刺的成功留有遐想。

執教馬刺的前22個完整賽季，波波維奇都帶隊殺進了季后賽，他們和上世紀50年代的錫拉丘茲國民隊并列，是NBA歷史上連續打進季后賽次數最多的隊伍。1996-97賽季，總經理波波維奇在3勝15負的開局后解雇了當時的主帥鮑勃·希爾，自己開始執教，這也證明了在合適的時間點變得很差是有好處的。

波波上任前一年，馬刺贏了59場比賽，他們期待以大衛·羅賓遜為核心再次爭冠。但由于背部傷勢，羅賓遜錯過了該賽季的前18場比賽。波波上任的前6場，馬刺3勝3負，然后羅賓遜又扭傷了腳踝。那次傷勢原本預計需要6周左右的康復期，但馬刺干脆讓羅賓遜休戰了剩余所有比賽，以20勝62負結束賽季征程，并靠著運氣抽中狀元簽，摘下了毫無爭議的狀元蒂姆·鄧肯。

后面的故事所有人都知道，羅賓遜復出和鄧肯組成雙塔，馬刺下個賽季贏下56場進入季后賽，并在鄧肯二年級的賽季就贏得了總冠軍——鄧肯也拿下了總決賽MVP。

眼下這個賽季讓波波維奇回想起自己剛剛成為籃球主帥的經歷，他在1979年被聘為NCAA三級聯盟波莫納-皮策大學的主教練。他帶隊的第一年戰績是2勝22負，隊內甚至有幾個球員連高中校隊都沒能入選。

眼下的馬刺顯然有很多天賦高得多的孩子，但放在NBA整體的競爭環境下，你不會對他們抱有太多期待。波波維奇認為自己目前的工作和剛干主教練時異曲同工，最主要的任務是教導年輕人，他們的成功是以進步而非戰績來衡量的。波波維奇從個人和集體的進步中尋找樂趣，這包括球技的進步，或者球商的進步。

“最令人開心的地方是這些孩子就像一塊塊未經涂鴉的白板。”波波維奇說，“你可以把他們每個人都填滿，從零開始，這是最有趣的。當比賽到來，每個人都喜歡競爭，但看著這些孩子成長是最大的樂趣。”

年輕人努力進步

“每一年都是那個波波，從未改變。”23歲的馬刺前鋒凱爾登·約翰遜說，他已經是馬刺名單里效力時間第二長的球員了。“他依然每天關注著我們，希望我們變好，我們也會變好的。”

今年重回馬刺任助教的布雷特·布朗直言，他們有時候會擔心這支年輕隊伍的精氣神。但隨著球隊打出5勝2負的開季表現，疑慮被打消了。不過很快，現實鋪面襲來，猛龍以43分的巨大優勢擊潰了他們，這也是波波維奇執教期間最大輸球分差。從那場開始，馬刺整個11月1勝14負，一度11連敗，那也是波波維奇執教期間的最長連敗。

戰績跳水，場外丑聞，就在馬刺被麻煩纏身時，他們又一度收獲三連勝。約翰遜和瓦塞爾兩個首輪秀成了球隊今年最大的亮點，他們也得到機會全面提升自己的比賽。另外今年的樂透新秀杰里米·索漢也已經展現出成為全能防守者的潛質，以及22歲的特雷·瓊斯正在生涯第一個全職首發賽季中場均6.6次助攻，1.9失誤。

“他們都喜歡接受波波的指導。”布朗表示，“他們喜歡被波波訓斥，你需要被鞭策，他們也會覺得自己在得到指導，能夠變好。波波最擅長干這種事了，他知道什么時候向你表達愛，什么時候要嚴厲一些。沒有一本教學指南告訴你怎么找到這一平衡，你要自己摸清楚球館內的脈搏。”

馬刺的孩子們緊跟波波維奇的腳步。如果是投丟了一次出手，這很容易被波波維奇諒解，但如果是心理層面的錯誤，比如丟掉注意力或潦草失誤，則會讓波波大怒。

“他不允許我們懈怠。”瓦塞爾說，“今年，包括未來的幾年，這能幫我們建立好的習慣...我們需要接受教誨。”

NBA的球探報告和比賽計劃往往相當復雜，但波波維奇對這些年輕人的要求卻很簡單。“以正確的方式打球，享受樂趣，做正確的事情。”32歲的替補內線吉昂透露，“我從沒聽波波談論過輸贏，他就是一直強調我們能做到什么，那些并不需要多好天賦也能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