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羅珂

對愛沙尼亞25分11籃板8助攻，對塞爾維亞34分6籃板9助攻，對土耳其23分10籃板，對瑞典31分10籃板6助攻，對克羅地亞21分8籃板10助攻，對意大利12分7籃板5助攻（僅打23分鐘）……過去兩個月，整個歐洲乃至整個世界的籃球迷，都在欣賞斯洛文尼亞當家球星東契奇的個人秀。過去幾年，斯洛文尼亞先后拿到歐錦賽冠軍和東京奧運會第四名，東契奇居功至偉；人們則免不了一次又一次提出同樣的問題：東契奇到底能有多強？他在征服歐洲之后，能否征服NBA？

4年NBA已現巨星本色

對于剛剛23歲就連續三次入選NBA賽季最佳陣容第一隊，被認為個人實力可以排進當今NBA前五的東契奇，這似乎是個沒有太多可討論空間的問題。要知道從2019-20賽季起，始終入選最佳陣容第一隊的球員，只有字母哥和東契奇兩個人。登陸NBA四個賽季，東契奇場均能得到26.4分8.5籃板8.0助攻1.1搶斷，這是不少NBA全明星在巔峰一季都打不出的數據。可以說，東契奇只用了短短4年，就為自己的NBA生涯奠定了一個堪稱偉大的堅實基礎，并帶領獨行俠在上賽季打進西部決賽；拿到常規賽MVP、總冠軍、總決賽MVP等更大更多榮譽，似乎只是時間問題。

那么，在欣賞東契奇一場又一場精彩表現，認可他是同齡人中佼佼者的同時，我們不僅要發問：他還有多少潛力有待開發？還是提前進入了巔峰期？

通常情況下，一名NBA球員進入聯盟后，會在25歲左右進入巔峰期。雖然東契奇的職業生涯比絕大多數球員開始得更早，也比絕大多數球員早熟，并且在季后賽生涯前28場就拿到了場均32.5分9.3籃板7.9助攻1.5搶斷的神級數據，但我們仍然可以暢想東契奇的美好未來。

自獨行俠歷史上最偉大的球星諾維茨基進入聯盟（1998年）起——任何與這支球隊有關的球星，都免不了和德國人比較下——NBA球員的高階數據便成了此次預估東契奇的素材。不過需要注意的是，球員最有機會帶隊奪得總冠軍的賽季，并不一定會和他個人數據的巔峰賽季重合。比如諾維茨基在2006-07賽季拿到了常規賽MVP，但季后賽首輪就被勇士上演了“黑八奇跡”，直到2010-11賽季才帶隊拿到總冠軍，那時德國人已經32歲。隊友、教練、對手、經驗乃至運氣，都會影響總冠軍的歸屬，沒有任何數學模型能夠完全涵蓋掉這些因素。

所以，如果歷數那些登陸NBA時比較年輕（不超過23歲），在聯盟至少到了7個賽季的球員，從1998-99賽季算起共有438人符合這個要求。其中有140名球員，在20歲到22歲時有完整賽季的高階數據，其中就包括諾維茨基、字母哥、勒布朗·詹姆斯、哈登、約基奇、杜蘭特、保羅、科比等超級球星。而作為評價球員表現比較全面的數據BPM（當然BPM并非完美，對球員的防守能力體現得不夠），一名出色的NBA首發球員的BPM值在+2.0左右，能夠入選賽季最佳陣容的球星BPM值在+6.0左右，如果球員的BPM值超過10，就意味著他打出了一個足以青史留名的賽季。

在這438名球員里，大多數人就是在25歲上下拿到了最高的BPM值，然后在28歲后出現明顯下滑。不過，東契奇的BPM軌跡稍有不同，他從進入NBA就拿到了相當高的數值，要知道在今年10月他才會過自己的23歲生日。從名列其中的超級球星前輩情況看，只有三人在24歲之前打出了職業生涯最高的BPM數值：保羅、羅斯和麥迪。其中后兩人因為遭遇重大傷病，巔峰期比預期的短得多，阻礙了他們再攀高峰。保羅的職業生涯很長，但其實在遭遇膝傷后身體素質大不如前，否則也不會留下“單獨帶隊打不進西決”的梗，以及至今無緣常規賽MVP也無緣總冠軍的遺憾。

高階數據追趕詹皇

另外，也有不止一名超級球星，在BPM值方面“大器晚成”：職業生涯早期屢受傷病困擾的庫里，到了27歲才拿到最高值，在雷霆打了3年替補的哈登，更是直到29歲才達巔峰……

東契奇的出勤率達不到鐵人標準，但很幸運沒有受過大傷，4個NBA賽季場均打了66場常規賽。所以，他的BPM軌跡應該更貼近平均值：喬丹和勒布朗在24歲打出了最高的BPM值，杜蘭特和字母哥在25歲做到了。所以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斯洛文尼亞人至少還有兩年時間繼續進步。

在數學模型里，根據東契奇在過去3個賽季的表現，得出的預測結果是：其NBA生涯巔峰賽季的BPM值能夠達到11.4！這樣的數據意味什么？要知道2016-17賽季的韋斯特布魯克、2018-19賽季的哈登以及上賽季的字母哥，都沒有達到這樣的高度。從1998-99賽季起，只有7名球員拿到過比這更高的BPM值：

上賽季成功衛冕常規賽MVP的約基奇（26歲），就是憑借NBA歷史最高的BPM值13.7，在球隊戰績滑落的情況下，贏得了大多數評委認可的；

2008-09賽季的勒布朗（24歲），帶隊拿到常規賽冠軍并當選MVP，13.2的BPM值在當時也創造了歷史新高；

2020-21賽季的約基奇（25歲），首次當選常規賽MVP時，BPM值為12.1；

2015-16賽季的庫里（27歲），帶隊拿到創紀錄的常規賽73勝，自己也成為毫無爭議的全票常規賽MVP，BPM值為11.9；

2009-10賽季的勒布朗（25歲），連續第二年拿到常規賽冠軍和MVP，BPM值為11.8；

2012-13賽季的勒布朗（28歲），拿到了個人第四座常規賽MVP獎杯，BPM值為11.7；

2019-20賽季的字母哥（25歲），完成了常規賽MVP連莊的偉業，BPM值為11.5。

是的，上文提到的這4人，都在當季成為常規賽MVP。所以如果東契奇真的能像數據模型推算的那樣，在未來某個賽季BPM值達到11.4甚至更高，那么當選常規賽MVP幾乎不成問題。事實上，所有單季BPM值超過11的球員，只有上賽季的字母哥（11.2）無緣常規賽MVP——誰讓他遇到了創造歷史的約基奇呢？

健康決定他未來高度

除非斯洛文尼亞人遇到強大到不可思議的競爭對手，否則當選常規賽MVP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任務。迄今為止，東契奇BPM值最高的一個賽季是8.4（2020-21賽季），距離預估最高值還有不小差距。不過，數據專家對他在這方面進步39%，抱有極大的信心。

如果把BPM換成計算更復雜的WARP，得出的估算結果也差不多：后者預測東契奇的巔峰數值出現在27歲，比2021-22賽季進步33%，同樣是歷史級別的高度，借此拿到MVP幾無懸念。

自1998-99賽季起，NBA出現了許多超級球星，但在22歲時BPM值能夠超過上賽季東契奇的，只有三人：勒布朗、保羅和安東尼·戴維斯。勒布朗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但保羅和戴維斯卻沒有做到，兩人也不止一次成為MVP人肉背景。所以，東契奇的未來也有兩個方向：一個是像勒布朗、字母哥、約基奇那樣，拿到不止一個MVP；另一個也可能重蹈保羅和戴維斯覆轍，可能在聯盟一線堅守十多年，但卻沒有一個堪稱笑傲江湖的完美賽季。

不難理解，兩者的差距就出現在傷病上。尤其是戴維斯，他已經有不止一個賽季長期傷停。東契奇的球風并不特別仰仗身體，所以他遭遇災難性傷病的可能性不大，但這會不會成為他沖擊MVP和總冠軍上的絆腳石，再嚴謹的數學模型也無法預測。

另外，東契奇距離完美版籃球巨星相差最大的，就是防守。客觀地說，上賽季的他已經證明了，自己身處一支防守排名聯盟前十的球隊，并不會太拖團隊后腿。但如果以奪冠作為評判標準，東契奇還需要在專注度上做得更好。

東契奇已經打碎了很多模板，改變了大眾的固有觀念——4年前參加選秀時，人們還是覺得他是庫科奇或者特科格魯的加強版，不太敢相信他能夠超越吉諾比利。但現在，東契奇的發展速度已經遠遠領先于他人。所以，再飛躍一次成就偉大，誰又能說是高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