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季孟年

凱爾登·約翰遜拿下前場籃板，馬刺主場球迷的聲浪近乎要把場館的頂棚掀翻。波波維奇依舊面如平湖，但馬刺的球員們早已經不再淡定。所有人都清楚，NBA即將迎來又一個歷史性的時刻。73歲的波波維奇贏下了自己執教生涯的第1336場勝利，至此他完成了對于老尼爾森的超越，成為了NBA歷史上執教常規賽勝場數最多的主教練。

對于任何一個此時此刻置身于AT&T中心球館當中的人來說，能夠見證這樣的歷史性時刻都是值得銘記與驕傲的事情。1996年，當時只有48歲的波波維奇接過了馬刺的教練。那時節誰也想不到有朝一日，這位畢業于美國空軍學院，曾經把成為一名特工作為個人理想的教練員，能夠與馬刺隊一起度過26載春秋，并且成為NBA歷史上最偉大的教練員之一。

在波波維奇的教練生涯當中，他似乎一直都對所謂的數據與紀錄嗤之以鼻。然而，這個夜晚必定還是有些不同。盡管波波在賽后再度強調，“這樣的榮譽不屬于一個人，籃球是一項團隊運動。你得向自己的球員宣揚他們必須共同去努力，而在我人生中當然也是這樣踐行的。我有幸能和所有這些出色的球員、教練和工作人員共事。”但是，所有人都明白這個夜晚對于波波維奇，對于NBA來說究竟意味著什么。

能夠在一支職業體育球隊當中執教26年，本就已經是值得所有人仰望的紀錄。更何況，波波維奇還帶領著馬刺隊贏下了1336場常規賽的勝利，26年來保持著65%上下的勝率。以及，從1997到2014，跨度超過15年贏下5座NBA總冠軍獎杯。

“紅衣主教”奧爾巴赫的故事更具傳奇性，“禪師”菲爾·杰克遜有更多總冠軍。但是，波波維奇的經歷似乎更難以被復制。現如今，他已經抵達了前輩們不曾抵達的地方。而對于波波維奇的后輩們來說，眼下這份未完待續的偉大，似乎才是更難以逾越的山峰。

很顯然，波波維奇也是一位有著跨時代意義的人物。在他進入聯盟的時候，教練員依舊有著巨大的權威，在一支球隊當中執教超過5年還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可在過去這20多年當中，NBA真正的變化不僅僅局限于打法、球員的薪水以及國際傳播影響力，而在于這個聯盟已經徹底成為了由球星來驅動的聯盟。正因如此，教練員反倒是成為了相對“弱勢”的群體。眼下除了波波維奇之外，執教一支球隊時間最長的主帥斯波爾斯特拉在熱火擔任主教練也不過14年的時間，各支球隊頻繁更換主帥如今早已經成為了大眾見怪不怪的事情。

在波波維奇執教的前期，能夠遇到鄧肯、大衛·羅賓遜是他的幸運。馬刺雙塔與波波維奇的性格，就是后來馬刺球隊文化的根基。他們講究犧牲，講究團隊，現如今這支馬刺隊依舊被打著這樣的烙印。可是，時代的變化也曾給過波波維奇巨大的震撼。尤其是萊昂納德的離開，直接反映了馬刺隊老派的管理方式與波波維奇的執教理念，似乎已經和年輕巨星們的想法格格不入。盡管在過去20多年的時間里面，馬刺和波波維奇早已經證明了自己的理念能夠幫助球隊贏下總冠軍。但是，現階段的超級明星們不僅僅渴望榮譽，更渴望經濟收益與球隊當中的特權地位。

萊昂納德并不是特例，波波維奇或許才是這個時代的逆行者。巨星們認知世界的方式隨著社交媒體時代的到來，隨著信息流轉速度的加快，一直都在發生著變化。盡管波波維奇在戰術層面上一直都能順應時代作出調整，可他認知籃球的方式，引領一支球隊進步的方式早已經根深蒂固，不可能隨著時代的發展而產生徹頭徹尾的變化。

接下來，巨星們的話語權還有可能進一步提升，“球員“教練會越來越受超級明星們的追捧。甚至到未來的某個時刻，主教練對于一支球隊來說都會顯得不那么重要。他們的工作不過是帶領球隊進行日常訓練、捏合球員們之間的人際關系。球場上的一切，都會被交給個人能力愈加突出的超級明星們處理。就像此前歐文所說的那樣：“我們不需要主教練。”

可以預見的是，未來已經很難再有波波維奇這樣執教一支球隊超過20年的主帥。甚至，教練員在NBA的平均執教年限也會相較于當下大幅度減少。波波維奇這份未完待續的偉大，會成為后世所有人難以仰望的極限，甚至比勒布朗有可能達成的40000+10000+10000神跡更難以被后人打破。

當年邁克爾·喬丹退役之后，公牛隊不僅僅退役了他的球衣，同時也在主場外為他樹立了銅像。在那尊舉世聞名的銅像上，喬丹高高躍起俯視蕓蕓眾生。有朝一日，波波維奇或許也會擁有屬于自己的銅像。與喬丹的球員生涯相比，波波維奇的教練生涯似乎才更難以被復制。

就像喬丹銅像上所鐫刻的那樣：The best there ever was. The best there ever will be。

——前無古人，后無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