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黃思雋

執教首秀就面對世界排名第189位（歐洲倒數第3位）的列支敦士登，肯定不會有人抱怨，因為這幾乎意味著“開門紅”妥妥到手。果然，弗利克順利拿到了出任德國隊主帥的首秀勝利。然而，看到列支敦士登將士賽后與圣加侖現場數千名支持者歡慶的畫面，你似乎又無法將這場2比0定義為“開門紅”。列支敦士登主帥馬丁·斯托克拉薩甚至表示：“這場失利對于我們來說就像是勝利。”輸了卻像是贏了，贏了卻像沒有贏。以這樣一種奇怪的感覺，德國隊揭開了“后勒夫時代”的序幕。

弗利克執教德國隊的首場比賽贏了，但又感覺沒有贏。

換作是勒夫，又要被喊下課了

眾所周知，德國隊“虐菜”從不手軟，面對像列支敦士登這種級別的“魚腩”，不進他四五六七八個球都說不過去。兩隊在2010年世界杯預選賽時就曾同組，勒夫的球隊當時客場6比0橫掃，主場4比0大勝。十幾年前的事太過遙遠？那就參照一下最近兩三屆預選賽上的“虐菜”記錄：2020年歐預賽對愛沙尼亞主場8比0，客場3比0；2018年世預賽對圣馬力諾客場8比0，主場7比0；2016年歐預賽對直布羅陀主場4比0，客場7比0。

這樣一對比你就會發現，對列支敦士登這場2比0，竟刷新了德國隊近年虐菜的下限。你可以說，列支敦士登其實也沒有那么弱。3月下旬主場對陣目前以3勝1平領跑本組的亞美尼亞時，他們也只是小負0比1。至少，斯托克拉薩的球隊比圣馬力諾和直布羅陀的世界排名要高。但跟上屆預選賽遭遇的愛沙尼亞相比，這支球隊明顯又要弱小得多。

還記得嗎？兩年前在客場3比0擊敗愛沙尼亞之后（埃姆雷·詹第14分鐘就被紅牌罰下），德國媒體和球迷米掀起過一輪批判勒夫和球隊的浪潮。那場比賽以0比0結束上半場之后，一小部分隨軍前往塔林的德國球迷甚至高喊“勒夫滾蛋”的口號。是的，那是一場挨罵的大勝。那么如今這場2比0，又該如何定義？實話實說，如果換作是勒夫，早就被罵死了。

面對不理想的場面，弗利克臨場指揮也略顯焦急。

其實如果全場比賽都不給教練特寫，你或許會以為這依舊是勒夫的球隊。至少，這跟我們印象當中那種充滿激情與速度的弗利克式足球，根本就不是同一回事。列支敦士登擺“雙層大巴”不假，但哪支魚腩部隊面對德國時不擺大巴？到頭來，他們還是會被打花，而且往往在丟了第1球之后就會一瀉千里。

列支敦士登為什么沒有崩？這顯然得益于德國隊過于拖沓、繁瑣甚至混亂的組織配合，以及操之過急的臨門一腳。與癡迷于傳控的勒夫幾乎一樣，弗利克也要求弟子自始至終地壓制對手，將原本就狹小的進攻三區壓縮得更加密不透風，只能不斷地左右來回拉扯，打不出什么有效的縱深配合，更沒有引蛇出洞的想法與辦法。而當機會出現在面前，這幫球員的把握能力著實對不起他們的身價。被不少媒體和球迷視為“下一個世界級球員”的哈弗茨，以及“右后衛長期解決方案”的巴庫，竟然都在這個“虐菜之夜”無所作為，《踢球者》雜志更是給他倆打了全隊并列最差的5分，這可是一般輸了球才會出現的差評。

在4231陣型中出任前腰的哈弗茨毫無作為。

其實無論是穆夏拉突破后妙傳韋爾納首開紀錄，還是薩內靈巧轉身后打入球門遠角，都證明了列支敦士登的大巴根本就是漏洞百出，德國球員光是憑借高對手幾個檔次的個人傳控帶射能力，就能硬生生鑿出諸多漏洞，而并不需要多么復雜的套路。但正如《踢球者》記者塞巴斯蒂安·沃爾夫賽后評論中所寫道的那樣：“這個夜晚原本可以如此容易，結果卻踢得如此沉重。而這也預示著，這是一項艱巨工作的重啟。”

弗利克和球隊都需要時間

對于弗利克接替勒夫之后德國隊的發展前景，觀點基本可以分成兩大陣營。一派認為純粹是勒夫昏庸無能，耽誤了這支依舊人才濟濟的德國隊，而弗利克肯定會重演執教拜仁時救火救出“六冠王”的好戲；另一派則認為勒夫固然難辭其咎，但德國隊連續兩屆大賽早早出局的根本原因在于人才整體成色已非世界頂尖，青訓以及德甲聯賽所要承擔的責任更大，即便弗利克接手也無法立即扭轉頹，這個世界杯周期難有作為。

由弗利克一手提拔的穆夏拉第一次為國家隊首發，表現值得肯定。

在這場處子秀到來之前，弗利克在重組教練與幕后團隊時雷厲風行（尤其是直擊痛點地聘請定位球教練布特格賴特），明確表示“不想要特別年輕或者特別有經驗的球隊，而只想要最好的球隊”，第一份大名單就重召羅伊斯，并選入5名新鮮出爐的U21歐洲冠軍（其中阿德耶米、尼科·施洛特貝克與勞姆3人為首次入選）等一系列舉動，讓迷信弗利克一派勢力漸長。但這場2比0之后，即便談不上大失所望，這幫過于樂觀的支持者也肯定會有所動搖，也更加看清楚了事實。就連弗利克也說：“我理解每一個德國人現在也許都會對結果有點失望。這是個開始。我們知道，我們要走一條稍微長一點的路。”

弗利克承認，德國隊目前自信心不足，這一點在歐洲杯上就顯而易見。無論是經歷了“六冠王”的拜仁球員，抑或是剛剛拿到歐冠冠軍的切爾西三駕馬車，都無法將俱樂部比賽時那種強烈的自信與贏家的感覺帶到國家隊。這種自信心不足在歐洲杯上體現為球隊進退失據，總是生怕后防失球而不敢放膽進攻，導致比賽節奏緩慢，而反映到本場比賽除了進攻依舊不夠快和準，還產生了大量浪射——30次射門才換來2個進球。大部分球員糟糕的臨場發揮，跟高質量的訓練表現形成了強烈反差。弗利克其實一早就發現了這個問題，因此他花了很多時間跟球員聊天，也在訓練中非常仔細地觀察細節。他表示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他和團隊會為球員提供包括心理疏導在內的解決方案。

出任左邊鋒的薩內進球，左后衛戈森斯也表現活躍，德國隊左路的發揮還算是可圈可點。

2019/20賽季中途接手拜仁的時候，那支球隊也是信心處于低谷，但弗利克立即就帶隊豪取4連勝，包括在“國家德比”中4比0大破多特蒙德，并重現久違的場面統治力。不過當時的弗利克從賽季一開始就以助教身份在球隊當中工作，而且接掌帥印后可以每一天都跟球隊待在一起，跟如今上任后只是首次集結，而今后每個月都只能跟國腳們共事一個星期截然不同。換言之，他要將國家隊的心理與戰術狀態帶回正軌，所要花的時間，不能以當初在拜仁的驚人進度作為參考。何況弗利克已離開德國隊7年之久，暫別德國足協也有4年半了，他自己也要重新適應。

但另一個客觀事實是，如今距離卡塔爾世界杯只有15個月左右。無論是弗利克還是這支球隊當中的每一個人，都必須抓緊時間了。3天后在斯圖加特對亞美尼亞的“榜首大戰”之后，但愿會有好的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