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特約記者 沈天浩

“有些愛永遠不會消逝。”米蘭高層動蕩，博班走人不可避免，《米蘭體育報》這樣定義克羅地亞人與米蘭之間的關系。然而再怎么溫情，米體記者們心知肚明，當初正是他們的兩篇專訪，讓米蘭之家內部炸開了鍋。

而后CEO加茲迪斯來到米體總部緊急公關，來了個否認三連，堅稱球隊上下一條心。單從采訪本身看，其實加茲迪斯說的沒什么問題，但他低估了博班的憤怒。僅僅一周后，博班受訪“打臉”加茲迪斯，主要在三點：擁護皮奧利？扯淡！博班在采訪中沒有提及蘭尼克的名字，但間接承認了加茲迪斯接洽德國人，且沒有知會自己和馬爾蒂尼；俱樂部上下一心？先決條件是信息共享、團結和相互尊重；米蘭屬于米蘭球迷？博班表示，自己雖然是外國人，但米蘭決不應該“去意大利化”、“去米蘭化”。 

家丑外揚，高層失控

但加茲迪斯接受采訪之前，已經知會了俱樂部，行為本身沒有問題。而博班可能一片赤誠，但他突然接受采訪，公開攻擊上司，從企業管理角度是為抗命。兩人在米蘭之家的辦公室，位于同一層電梯的兩頭，相距幾米遠，卻沒有當面解決問題。直到博班的采訪發布后，事態失控，兩人才開始面談。由于疫情的原因，米蘭之家只有部分高層值班，比平時空了很多，然而氣氛無比緊張，結局注定悲劇。克羅地亞人走人不可避免，只差官宣。

馬爾蒂尼又何去何從？昔日的傳奇隊長、現任的技術總監，卻發現自己進退維谷。博班在8個月前加盟米蘭，是為了和老友馬爾蒂尼共同實現偉大計劃。如今合作破裂，馬爾蒂尼應該不會被加茲迪斯馬上趕走，但選擇留在隊內，意味著對埃利奧特的建隊思路妥協。決定權在保羅自己手上，他會不會選擇繼續做球隊內部的黏合劑？這樣的決定對他來說并不陌生：此前萊昂納多離任，絕大多數人都認為馬爾蒂尼會緊隨其后，但前隊長選擇了留下。

也不是說馬爾蒂尼和加茲迪斯的經營思路，完全沒有共存的余地。典型的例子就是特奧，馬隊力主引進的左后衛，現在讓埃利奧特樂開了花。但高層內部的根本矛盾仍然存在：是以老帶新還是青春風暴？其實如若不是加茲迪斯反對，伊布的回歸本有可能提前一年。而加氏力主的轉會是皮亞特克和帕奎塔，兩人在短暫的閃光之后遭遇困境。球場上踢出來的效果，證明了博班和馬爾蒂尼的經驗。另外一點：放眼未來沒有問題，但省出來和賺到的錢在哪里？如博班所說，冬窗賣掉兩名重要球員，球隊的經營利潤仍然無人知曉。不少米蘭球迷從這點向加茲迪斯開炮：原有的贊助金額越變越少，新贊助望眼欲穿，賽場外的經營成果乏善可陳，不得不捂緊腰包過日子，現在還要體育部門背鍋？

才現曙光，又要重建？

意名宿阿爾多·塞雷納評價道：“博班和馬爾蒂尼希望米蘭重回昔日榮光，因此有經驗的球員是必要的。另一邊，俱樂部的經營核心可能是個長期計劃，目標是經濟獨立。裂痕就這樣產生。”這樣的觀點，得到為《米蘭體育報》供職近40年的老牌記者尼科利蒂的支持：“辛格和加茲迪斯，都沒有明白米蘭俱樂部的特別之處。球隊已經遠離最高舞臺太久，必須盡快回來。”

尼科利蒂繼續質疑加茲迪斯，蘭尼克果真是明智選擇？“意甲對于外來戶來說是巨大的挑戰。蘭尼克是薩基的忠實信徒，從理論上理解意大利足球沒有問題，但在實踐層面上呢？蘭尼克實踐自己的足球理念需要時間，米蘭當時決定解雇詹保羅，才給了他多少時間？”如若賽季末換帥，意味著幾年內第N次推倒重來。

馬爾蒂尼和皮奧利的去留未定。但到了夏天，如果加茲迪斯力主的德國“教授”帶領團隊進駐米蘭，紅黑雙頭鷹搖身一變，幾成加氏一言堂。米蘭的管理層級結構，經歷此番地震，上層枝葉得到修剪。并非沒有好處：至少，為數繁多的正職位置、功能部分重疊的角色被削減。

人來人往，米蘭常在，紅黑大家庭有溫度、有記憶——至少博班心里的那個米蘭是如此。但這也不是近幾年、紅黑第一次與功勛舊將黯然分手。現如今，加圖索在那不勒斯越帶越好，因扎吉在貝內文托橫掃意乙，但他們與加茲迪斯都不是同路人。米蘭CEO的真正心腹，是此前在阿森納就有合作、現任其副手的德國人阿姆施塔特。這位有著倫敦政經和哈佛文憑的高材生，主要的工作是績效考核：球員、員工、投資項目，所有這些，都離不開投入產出比。至于這樣的經營理念，到底能不能彌補紅黑DNA的缺席，未來會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