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趙偉侖

10月5日發完那條推特之后，達雷爾·莫雷就銷聲匿跡。ESPN長文揭秘了莫雷這段時間的“行蹤”，以及整個聯盟對他的看法。以下為部分節選：

火箭隊在東京參加NBA日本賽期間，沒有人看見過達雷爾·莫雷。在那六天里，他一直待在位于六本木新城的麗思卡爾頓酒店的房間，偶爾去半英里以外的漢堡店Shake Shack。

莫雷把自己隔離在公眾視野之外。周一，他沒現身火箭的訓練；周二，他缺席了面向日本青少年舉辦的火箭訓練營。雖然莫雷和聯盟總裁亞當·蕭華住在同一家酒店，但兩人從未見面。由于蕭華在東京只待了不到48小時，同時還要參加各種活動并處理危機公關，所以他們只通過電話進行了交談。

NBA日本賽在東京舉辦的那一周，麗思卡爾頓感覺不像是一家豪華酒店，而是一次高風險的國際協商談判地。每過一天，地面上的人都能感覺到加劇的緊張感。

周四，在蕭華發表聲明公開支持所有NBA員工表達政治立場之后的一天，面容憔悴，胡子拉碴的莫雷穿著標志性的高領毛衣走出電梯，來到位于酒店45層的大堂酒廊。在東京期間，這是為數不多和莫雷交流過的人：猛龍總裁馬賽·烏杰里。

烏杰里向來熱衷對政治發表看法，他曾就恐怖組織博科圣地的綁架案和老鷹總經理丹尼·費里的種族言論撰寫了專欄文章，也曾公開批評美國總統特朗普對發展中國家的詆毀。

烏杰里想了解莫雷為什么對香港問題感興趣。莫雷向烏杰里解釋說，他獲得MBA學位時就讀的麻省理工學院斯隆商學院和香港商業有很多往來，他身邊的朋友也在討論香港問題。莫雷透露，他發布那條推特的時間正好趕上了香港頒布“反蒙面法”。

烏杰里告訴莫雷，他已經和一些總經理進行了交流，大家都支持莫雷。但莫雷自己有點不太相信，因為他從未在管理層圈子里這么受歡迎，但莫雷還是感謝了烏杰里。猛龍六月份奪冠之后，莫雷和烏杰里就沒有見過面，所以在交流過中國問題之后，兩人的話題便轉移到了籃球上，比如洛里在火箭時期的表現，猛龍主帥尼克·納斯在火箭的執教成長，以及哈登和韋少重新聯手的暢想。

烏杰里意識到，他能給莫雷最好的安慰就是讓莫雷重新成為他自己。一兩個小時之后，莫雷又回到了作為總經理的那個舒適角色。

東京那家酒店內的緊張氣氛，在整支火箭和整個聯盟中持續了數周之久。一位消息人士透露，NBA領導層繼續關注著中美貿易談判的動態，他們認為雙方可以達成共識的解決方案，從而緩解聯盟與國外市場的關系。

目前，無論球員、老板還是高管，整個NBA和火箭隊都沒有人愿意公開談論此事。集體的沉默不僅體現了這場沖突的敏感性，還反映出大家仍然相信事態會出現重大拐點。

盡管美國不同的政治派別都表達了對莫雷的支持，但NBA聯盟并不是那么同情莫雷。這場危機不僅席卷了亞洲，也波及到了整個NBA。事件發生后的幾天里，頂級籃球商業高管都表達出了失望擔心。

恐慌逐漸向一些管理層蔓延，他們擔心來自中國的投資減少會導致工資帽大幅下降。多年來，球隊一直都在指導球員如何正確地使用社交媒體，避免沖動造成危害，而莫雷的推特讓高管們顏面掃地。一些支持莫雷立場的高管，實在看不懂莫雷刪推的行為，他們認為莫雷缺乏信念：如果他覺得自己的政治表達是有根據的，至少應該堅持下去。

目前，CCTV在新賽季前三周還沒有轉播過NBA，而騰訊雖然直播，但禁播了火箭的比賽。NBA和CCTV仍在進行溝通，但當被問到僵局何時會被解決時，沒有人能說出一個大概的時間。除了直播問題，這場沖突還有更廣泛的影響，而在聯盟很多人看來，這是難以理解的。

當地時間10月16日，NBA各隊總裁進行季度視頻會議的時候，大家的討論陷入了緊張狀態。不到48小時前，詹姆斯公開表示莫雷被誤導了，那條推特有可能造成人身、經濟、情感甚至是精神傷害。而中國的公司也暫停了與NBA的合作，某支球隊表示他們在2019-20賽季的中國贊助費用直接降至為0。

多位消息人士透露，這種動蕩局面動搖了NBA各隊管理層。聯盟一直享受著市場擴張帶來的收益，過去八年收入翻了一番。盡管腳下可能有一些地雷，但高層們相信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可現實正在改變他們的固有思想。

季度視頻會議上，在總裁蕭華進行完發言后，當初幫助火箭與燕京啤酒簽下了首份贊助合同的球隊CEO泰德·布朗表示，過去兩周對聯盟里的每個人都造成了很大影響，他也清楚這種經濟損失和困境。布朗的發言隨后引發了高管們對于示威抗議活動的討論以及長期的影響，大家承認抗議已經成為當今NBA的家常便飯。

沒有哪支球隊比火箭更能感受到這場沖突的影響。火箭前任老板萊斯利·亞歷山大利用火箭的市場在中國開拓了很多投資機會，從葡萄酒分銷到汽車零配件。NBA和中國之間的這場沖突，可能會給繼任者蒂爾曼·費爾蒂塔造成一次重創，他在2017年花了22億美金收購球隊，可最大的市場中國很有可能將他拒之門外。

姚明在火箭效力的時候，NBA流傳著一種說法：簽下一筆贊助有兩種方法，要么成為全明星，要么在姚明身邊打球。巴蒂爾、斯科拉、邦奇·威爾斯和海耶斯都和中國品牌簽訂了合同，克雷·湯普森、C.J.麥科勒姆和海沃德等年輕一代也從中獲利。

但鑒于現在的僵局，火箭的“魔法藥水”可能變成了“毒藥”。消息人士透露，由于中國贊助商退出，本賽季火箭已經損失了至少700萬美元的收入，如果算上之后的多年贊助合同，火箭的損失預計接近2000萬美金。有消息稱，哈登和浦發銀行信用卡的合作也危在旦夕。

NBA管理層對莫雷的行為感到驚訝，但大部分人又覺得這就是莫雷一直以來的做法，和他擔任火箭總經理13年來的行為舉止一致。作為總經理，他經常通過社交媒體推動改革或者表達對某位球員的不滿，激進的莫雷在簽約運作中也一直挑戰著極限。將近12位管理層人員都表示，大家現在對這個問題相當謹慎敏感，一位高管說：“說實話我只想遠離這件事，就像看見我的狗的嘔吐物一樣。”

多位高管表示，希望NBA出臺有關和中國以及其他政治敏感話題的交流準則，而不是讓球隊、球員和管理層自行摸索。比如，以后去印度打季前賽的球隊可能要學會如何應對敏感話題。消息人士表示，球隊需要這樣的指導。

所有高管都不懷疑莫雷對政治問題的興趣，所有人也都認為他會想出辦法，將這次沖突轉化為對自己有利的局面。一些人提到，莫雷近些年一直在嘗試不同的追求：斯隆峰會、影劇制作、硅谷科技——他的沖動行為或許就是正在為下一件大事做準備的最好解釋。

隨著NBA常規賽進入第四周，管理層對收入的損失和球場抗議活動的擔憂情緒開始減弱。NBA與中國的僵局仍然充滿未知，需要蕭華和智囊團去解決溝通。而過去幾周，莫雷還是非常低調，與其他管理層進行日常交流，公開討論的內容也只有籃球。